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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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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容易罵完了,君焱心底也是氣的緊,卻又無端端替華軒感到不值!

你心心念念著別人,可人家呢,這三個月來,又有哪一次,就算是一面也好,來看過你?!!便是連個侍從也不曾派來過!

君焱長嘆了口氣,心裏頭也是明白,這事兒,怪不得華軒,甚至連錦夕也怨不得!能一步登天自然是頭也不回轉身走掉啊,怎麽可能還想得起曾經共患難的舊交?

“何必去再管他們?”君焱輕聲安慰著華軒,“蠻荒也好,錦夕也好,如今都已經不是你可以隨意觸碰的了,放心吧,就算是蠻荒吞噬了六界,也有地方可以讓我們躲避。”

“你會死!”華軒面部表情,就連說這句話的時候,也是冷然,“六界被吞噬之後,你以為首當其沖的是那些法力衰微的妖魔神仙,或許,是那些人間禁不起大風大浪的凡人。可是你錯了,首先受損的是你們,這世間的精靈們!”

華軒將君焱帶到窗前,伸手將窗子推開,木格與窗紙不再是阻礙他們視線的牢籠,華軒指了遠方那座高聳入雲的山頭,讓君焱去看。

“你看那座山,連接著天空與大地,倘若我猜得不錯,那是一座火山,中心是炙熱的熔巖,可是這並不妨礙它峰尖上的皚皚白雪,”華軒說完看了眼君焱,撫上他的眼睛,華軒在這裏看見了刺透靈魂的疑惑,“我現今知曉的幾位精靈,更像是一體誕生的魂魄,我的難聽些,你們不過是自小便素不相識的兄弟姐妹罷了。”

華軒的手,冰涼,是內心傳至指尖的由內而外透露出來的寒冷。只是這寒冷還不足以冷透旁人的一腔熱血,比如,君焱。

只見他將華軒手指握在掌心,替她暖著,又取了衣裳給她披上:“看你,難不成自小便是這樣憂心忡忡的活著?你昏迷的這段時間,我給你做了很多新衣裳,一件衣裳再好,穿了幾百年也會膩不是?”

“要不,我們現在就試試?”君焱對華軒的勸告卻是置若未聞,提議道。

君焱動,華軒卻不動,任君焱拉扯著,華軒卻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,仿若釘在地上一般,不曾移動半步。

“君焱,精靈的靈性會被蠻荒消耗殆盡,那時的六界將會成為廢墟。我自問,算不上是什麽熱心腸的好人,可也不是能看著六界生靈塗炭,卻無動於衷的那種人!更何況,六界毀成那副樣子了,你以為,我們逃得過去麽?”

華軒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君焱,試圖融化他心中的冰雪,那些白雪在他的心頭覆蓋了太久,久的他早已將自己本該有的熔巖封閉,不再噴發。

一座死了的火山,為何空守著火山的名頭?

“你是在害怕......蒼離......麽?”猶豫許久,華軒終於將這個名字吐露。

這只是一個被臆想而出的結論,華軒並沒有任何證據或是征象來證明這句話,可“蒼離”這個名字卻鬼使神差地閃現在自己腦海之中,閃過的速度,剛好夠華軒抓住它的尾巴。

......

滿室寂靜,即便是華軒也不希望這個想法會在君焱口中得到證實。

“沒錯,”可是,事與願違,君焱卻只不過是猶豫了一會兒,便承認了,“兩千年前的過去,的確有一些細節我不曾道出,而這些細節,正是與蒼離有關!”

君焱柔聲似水,以一種與他相悖的平靜,敘述著這段過去:“我之前說的,都是真的,那一年,我收到錦夕與楚彥的求救,便匆匆趕往蠻荒。只不過,我在那裏遇見的卻不是前來追趕他們的追兵,畢竟只有一個人,算不上是追兵。而那個追兵,當時我不認識,不過很快,我便在錦夕口中確認了那人的身份。

那人便是蒼離。傳說中,天界最強的戰神,也是世間僅知的除我之外的唯一精靈。這也是他們當初求救於我,而非旁人的初衷。”

水汽朦朧,很快籠罩了這個空間。而華軒卻只是稍稍等待了片刻,她用這段時間來整理君焱話語之中隱藏的信息。

“所以?”華軒接茬,“蒼離死了?死在你的手上了?”

與其說是不可置信,似乎用“無法理解”這個詞語更能概括華軒此刻的內心,蒼離怎麽可能會死呢,堂堂戰神怎麽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隕落了呢?!

“沒有,”說起蒼離的死亡,君焱卻是否認了,單單是看面上的表情,他甚至比華軒更不敢相信,“就算是滅天,想要殺死蒼離也並不容易,她不過是從雲端跌落,暈了過去。”

擒起一支珠釵,簪上華軒發間,他還記得男黑衣走時偷偷告知他,在人間,這珠釵代表正妻之約。說話那時,君焱細心瞟了一眼黑衣發間,黑煞從頭到尾圍了個嚴實,還看什麽?!

君焱不由得嗤笑,在場幾人,有哪個是人間的凡人,這人間的正妻之約,又有何用?

話雖是這樣說沒錯......

“既然是暈了過去,那便不礙事了,可姐姐......錦夕似乎認定,之前在蠻荒的雷劫,與蒼離不無關系!”一縷疑惑爬上華軒雙眸,問道,“莫不是蒼離懷恨在心?”

“不,”很快,不過是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,華軒便自己先否定了這個猜想,“事實上,姐姐雖然一直在叫囂著,可雲層之上,莫要說是蒼離了,便是半個人影也無。”

遲疑了一會兒,君焱並不懷疑華軒的情報來源,只是略微頷首:“說的不錯,蒼離本是戰神之尊,不該是這般縮頭縮腦。”

除非......

除非,這事兒當真與蒼離無關!

盡管,目前而言,蒼離是最大的懷疑對象!!

“之前你曾經說過,錦夕與楚彥的靈魂是由於天界追兵的自爆,那個人便是蒼離?”華軒細細思索比較君焱前後兩次“供詞”的差別,突然間,靈光一現,似乎抓住了什麽。

可是,這個問題一旦問出了口,便連華軒也知曉其中謬誤!

尋常而言,靈魂自爆本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,雖說是損人不利己,可是與自己相同修為的人,卻是逃不掉了。而,與蒼離相同修為的,在場的便只有一人——君焱,而這個家夥,目前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!

“君焱,”看著眼前的人,華軒踮起腳,在他臉上掐了一塊,嗯,蠻皮實的,“你沒死吧?”

......

君焱君頭上一滴冷汗,將華軒小手拿下,滿是遲疑回答道:“應該沒有吧?”

就像君焱並不確定,蒼離是否當真自爆了一般,看來就目前而言,蒼離應該還確確實實活在這世上!

這家夥,當真是比老狐貍還奸詐,竟然詐死!

這樣想著,君焱便笑了:“蒼離這家夥絕對是在詐死!”

“不,他是當真死了!倘若他當真只是詐死的話,何必再拖錦夕楚彥下水?”眉尖輕蹙,沒人比華軒更清楚這句話後面隱藏的信息量,“而你毫發無傷,與其說是他需要一個目擊證人,倒不如說那根本不是自爆,而是......”

君焱目光凝重,替華軒說出剩下的內容:“而是,精靈本該有的死亡方式!”

的確,就算是君焱,也不敢斷然承認一個精靈的死亡,尤其是這個精靈還是身居天界要職——要知道,這可是很容易引起戰爭的!

君焱一拍腦門,心道,壞了!

千不該萬不該,不該把最麻煩的人漏了!

這回倒好,轉世的兩個人都回到了過去,又去哪裏尋找這個傳說中的戰神大人?

“君焱,精靈死亡之後,會怎麽樣?”果然,華軒問了這個問題。盡管這個問題在君焱的預料之中,可顯然,這個問題的答案,卻不在君焱的認知範圍之內。

“這個,大概,我死了之後,才會知道吧?”盡管有些猶豫,君焱還是坦然,他並不知道,就連這個世上最智慧的生靈,也不會清楚精靈這本就是違規誕生而出的物種的種種,“但是,據我所知,精靈的靈魂與旁的種族不同,即便是碎裂,在可以重新凝聚的情況下,不會與別的靈魂摻雜!”

就是說?華軒有些猶豫地得出一個結論:“就是說,就目前而言,很有可能,蒼離已然將魂魄重新凝聚,現在也重新誕生在這個世間了?”

君焱聽完點了點頭,這讓他想起了泥偶,只要有泥有水,便可以在一雙妙手之下,重新凝聚,塑完之後,它依舊還是一個泥偶。

“但是,蠻荒之中,恐怕還有一部分的魂魄被怨氣沾染,更被結界所禁錮,餘下的殘魄,想要轉世,恐怕最可能的還是轉世成人,”摸著下巴,說出一個可能的思路,“可是,兩千年過去了,恐怕都已經轉了不止一世了。”

言下之意,一度轉世的魂魄可以逆轉,可是再度轉世的魂魄,便是他們也沒有辦法了!

因為這個時候,便已然是一個人了!即便將他找出,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尋常的凡人罷了!

“或許,那個人,轉世一次之後,便再沒有轉世呢?”

華軒眼中閃耀出奪目的光彩!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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